我的教育故事(武进区一等奖)
一个都不能少
常州市武进区郑陆初级中学 吴伟星
在良知和分数面前,我宁愿选择良知。
——题记
李云是我班的一位后进生。语文上,背书一会儿就背完了,但一会儿就忘记,而且没有几个字会写,默写8分,能得1分就很不错了。有一次默写李白的一首诗,将“我寄愁心与明月,随风直到夜郎西”默成“我寄愁心与明月,随风直到法兰西”,令人啼笑皆非。理解力也差,数、理、化,没有一门课能及格。提到他,任课老师都直摇头。因为他,班级平均总分要降低5分。
初三下学期一开学,我就发现班里少了一个人。一问,同学们都异口同声地说:“李云同学没有来。”我很纳闷,初三只有一个学期了,再过几个月就能毕业了,他怎会不来上学呢?
这时,王晓忠同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说:“吴老师,我知道李云为什么没来。他不来上学了,已经到邻乡一家模具厂上班了。”我大吃一惊。
王晓忠同学也是班内的一位后进生,成绩比李云好不了多少。但他为人热情,乐于助人。那天,上完课后,我就问他:“你知不知道李云到哪个厂上班?”王晓忠同学想了一下,将那厂的厂名告诉了我。我去校长室查了一下电话号码,拨通了那厂的电话,和厂长通了电话,告诉他:“李云同学初中还没毕业,还没有接受完九年制义务教育,贵厂不能让他上班。否则,岂不是违反了《九年制义务教育法》”。那家厂家的厂长是个年轻人,对我说话很客气。他说:“哦,我倒不知道。是他的父亲托了我好几次,面情难却,我才让他来上班的。”我随即说:“你让他先回家吧。他父亲那儿我去说。”他答应了。
晚上,我骑自行车去他家访。可惜的是,他家一个人也没有。问问村上人,他们告诉我:“李云的父亲和母亲早就离婚了。李云的母亲是外地人,现在去上海打工了。李云的父亲又有了新的对象,在邻乡。李云的父亲晚上到他对象那儿去了。至于李云,晚上大概到街上去玩了。”我怀着失望的心情回校(我住在学校)。
回到学校,心里总感到不踏实,闷闷不乐。心想,这孩子,会到街上哪儿去呢?我还是去找找吧。于是,我就上街,影剧院、台球室、广场,四处找。后来,在新街上的一家游戏厅里,找到了他,他正在专心致志地打游戏机呢。一看是我,一愣。他人还是较老实地。我说:“李云,跟我走吧!”他就跟着我走。我将他带到了学校,让他跟着我到了我的宿舍。
我心平气和地问他:“你为什么不上学呢?”他告诉我,因为成绩很差,跟不上,所以想,反正跟不上,不如早些上班,这也是他父亲的意思。我说:“成绩不理想,不能成为不上学的理由。在学校,你只要尽你的最大努力学,老师是不会责怪你的。相反,你不上学就踏上社会,晚上在游戏机室里浪费光阴,遇上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地人,会上当受骗,后果不堪设想。在学校,你多多少少可以学些知识吧?老师很想念你,同学们很想念你。你还是来上学吧。我已和你上班的那家厂有厂长联系上了,他现在也不赞成你去上班。”李云边听边点头,态度很诚恳。
第二天,我看了看他的座位,他仍没来上学。我很失望。下午,王晓忠同学告诉我:“李云的父亲说,谁来喊李云来上学,谁出他的书杂费。”我一听,很气愤。但一想,我作为班主任,还没做通他父亲的工作,我也有责任。
那天下午,我历经周折,到了李云的父亲工作的那家厂家。见有几位工人正在休息,我问:“请问李志方同志在不在?”我从《班主任手册》上查到李云的父亲名叫李志方。一位工人笑着说:“哎哟,你来得还真不巧,他出差为厂里送货去了。你还是明天来吧。”我一听,十分扫兴。无可奈何地回校了。在路上,我一边走,一边对自己说:“耐心、耐心、再耐心,做班主任工作不能怕麻烦。”
到了第三天,我再次到李云的父亲工作的那家厂家,终于见到了李志方。苦口婆心地对他进行了劝说,终于打动了他。我主要说了两层意思:一是我们都要对孩子负责任,我们都要遵守《九年制义务教育法》;二是不能以分数论英雄,虽然孩子成绩不理想,但让他在学校学习,不仅能学到知识,而且能学会做人的道理。他终于答应让李云同学来上学。
晚上,我再次到他家家访,见到了李云。他在家洗衣服。我赞扬他:“真是个勤快的好孩子。”然后和他进行了一次深入交谈。李云说:“吴老师,谢谢你。我明天就来学校。”
万家灯火明,月上柳梢头。我骑着自行车回校。忽然想到了电影《一个都不能少》中的主人公。我的遭遇和她还真类似,为了让一个孩子上学,历经波折,“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”。
回到家,筋疲力尽。
李云复学了,迎接他的是同学们热烈的掌声。
虽然他的成绩仍不理想,但他已尽力而为。我常常给他以鼓励的微笑和慈爱的目光。
为师之道在于严,为师之道更在于慈。“没有爱,便没有成功的教育!”
2005年中考,我班成绩在全校名列第二,与第一名相差仅5分,但我无怨无悔。
三年前,我成为54个同学的“孩子王”。
三年后,54位同学参加中考,54位同学毕业,进入各级各类学校读书。
我深知:一个都不能少!